繁露

-皿-就让我任性地爱什么时候更就什么时候更吧！

于是这一章很长，因为剧情连贯点比较好开虐。

其实我是真的心疼琰琰，我是琰琰亲妈粉，好了虐得开心哦诸位。

最近看现代文看得有点扭不回来，风格maybe会比较靠现代文，forgive me babeQWQ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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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当甄平貌似从金陵城跃马冲出，踏进九安山大营的那一刻，梅长苏便知道——

  大梁，要变天了。

  金銮上的人一直说，萧景桓，是最像他的儿子。

  其实不然，谁又能像他呢。

  梅长苏有些走神，他虽然利用了誉王良久，只是这个男人，到底最后还是没有走上他父亲的老路。

  他更像他母亲，心底里有属于自己的柔软。

  所以他携怒火前来复仇，为了一证他的父亲是否爱过他的母亲。

  梅长苏回过神来，看到萧景琰担心的眼神，战场上走神并非好习惯，他安抚性地朝萧景琰笑了笑，随手抽出他腰间佩的长剑，划过山河图盘，凝神思考的模样一如过去，这让萧景琰不禁想起些久远的记忆来。

  想起那个曾经指点江山，挥斥方遒的赤羽营少将林殊。

  最早的时候，萧景琰还并不太懂甚么行军布阵之事的时候，林殊每每与他说起这些事来，他总是觉得，小殊仿佛会发光一般。

  于是他也尝试着去了解这些，后来，到了能够与他一论的程度。

  可是他仍是不如小殊的，他深知这一点。

  所以萧景琰时常想道，他想陪在小殊的身边，他既在行军布阵上不如他，但是他愿意做他军中最勇猛那个前锋。

  有一回他与林殊说起这个事情，林殊笑着打了打这位皇七子的脑袋，“你真是头大水牛，你可是皇子，皇子！谁敢让你做冲锋陷阵的事情啊。”

  萧景琰也不恼，只是严肃而认真地盯着林殊，一字一句道，“如果是你带军，那没什么不可以的。”

  那时的林殊愣了一愣神，随即转过身去，当作懒得与他分说的模样，但是他心里——着实又是震撼的。

  但是到了后来——

  后来的赤焰逆案之后，萧景琰再也找不到能让他心悦诚服的将领。

  于是他每每拾起那些过往，只觉得愈发绝望，渐渐地，不知不觉便活成了林殊的模样。

  他顺着梁帝的意思，宛如一个流放在外的王爷，领兵打仗，排军布阵。与最下等的兵士一起卧在冷硬的床板上，在战场上永远冲在最前头，他开始频繁地去想，若是这一仗是小殊指挥，他会怎么打。

  仿佛唯有这样，他才能稍稍感觉到，他从没有离开过。

  “三天，你回得来吗？”

  “母亲与你......你们都在山上，我就是死，也会回来的。”

  蒙挚一身重甲，左瞧瞧，右瞧瞧，愣是觉得自己被排除在外了。他是这个也听不懂，那个也听不懂，按理说，小殊还瞒着靖王的，只是如今这对话，却又是哪里不对了？但是凭着他的脑子，却想不出来其他的差别。

  还是梅长苏回过神来之后，终于看到了在一旁抓耳挠腮的蒙大统领，惊觉他们这个共同的朋友还不知道他与景琰已然相认的事实。

  只是如今——

  却不太是时机了，于是梅长苏想，只好再瞒着蒙大哥一些日子了。

  况且他心中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。

  待蒙挚他们走出营帐之后，梅长苏拉了一把走在最后面的萧景琰，示意他留下来。

  “小殊，不要担心，我回得来。”

  梅长苏摇了摇头，“我不担心这个，我知你言出必行，只是，等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。”

  见萧景琰露出些疑惑地神色，梅长苏遥遥地指了指中军营帐所在。

  是了，还有一件事。

  调动纪城军，要的可不仅仅是一张手谕，要的是可以号令军队的虎符。

  以梁帝多疑的性格，恐怕并非如此容易的事情。

  两人便沉默了下来，萧景琰是实实在在在担心如何向梁帝出口讨要这兵符，而梅长苏，则在想另外的事情——

  讨要兵符其实并非难事，晓之以情，动之以理，梁帝不会不明白如今的局势。

  但是如何用这个兵符为景琰铺好退路，这话，他思来想去，竟无从开口。

  “景琰......”

  “嗯？”

  “此去三日，猎宫我们能守则尽量守之。你——”梅长苏顿了顿，他甚至不敢抬头看萧景琰的神色，“你回程之时先派前兵打探，若是、若是猎宫已失......”

  “猎宫已失怎么样，我便不要回来，拿着兵符回去整军，打着勤王的号令攻打金陵？”萧景琰截住了他的话头，语气冷的可怕。

  然后梅长苏感觉到自己的手腕被一把抓住，萧景琰强行让他把头抬起来，两者目光撞在一起，梅长苏竟觉得说不出的害怕。

  萧景琰的眼里有火。

  “你这是又为我铺好退路了？”

  “你是不是——又要把我丢下了？”

  梅长苏心神大震，险些吐出一口血来，他怔怔地看着萧景琰，仿佛竟没有想到他说出这样的话来。

  而萧景琰深知此去前途茫茫，若是不说，便再没有机会了。

  “我告诉你——林殊，梅长苏，若是我领着纪城军赶回来来不及，我便一个人回来给你陪葬！”

  啪——

  梅长苏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，刚刚他在盛怒之下，竟然打了萧景琰一巴掌，而对方瞪着那双倔强至极的眼睛，眼中泪光隐隐，梅长苏气得声音都在发抖，“萧！景！琰！”

  惯常横冲直撞的靖王竟头一回在盛怒关头停了下来，他盯着梅长苏看了半天，终于盛怒的神色慢慢缓了下来，然后他脸上开始浮现一种凄凉的神情。

  “萧景琰，你怎么就没有脑子？”

  “我知道——我知道我该一个人活下来，给赤焰军昭雪，给你昭雪，给祁王兄昭雪。”

  “我知道——我要整治吏弊，匡正天下。”

  “这些我都知道，可是你，你有没有想过我？”

  萧景琰惨笑道。

  你以理智算计万事，要做到最好的结果。是的，按照你的计划，萧景琰怀着愤然，应该走上复仇的路，终有一日，他会站在金陵城最高的地方，还大梁一片朗朗乾坤。可是你有没有想过，萧景琰的心也是肉做的，会痛，会绝望。

  他已然承受不住再十年的绝望与孤独。

  再无言语，萧景琰敛了眼神，转身走出了营帐。

  梅长苏还沉浸在刚刚萧景琰的一番话中，他知道也许萧景琰不会接受这条所谓的退路，只是，他头一回意识到，他这些所谓最好的决策，竟是如此的自私。

  所以、所以静妃才会在帐中跟他说，“小殊，哪怕你有千般理由，但是你终究是伤了景琰。”

  是的，他伤了他。

  他匆匆追出营帐，却发现萧景琰已经失去了踪迹，然后他看到了路过的战英，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。

  战英正在准备突围的事宜，不想却被一个人拉住了袖子。

  他回过头来，发现竟然是那位苏先生，他正想开口，却猛然撞见梅长苏灼人的眼神，他吃了一惊，连问好也来不及，“苏......苏先生，怎么了？”

  “靖王殿下，不，景琰呢！”

  “殿下他刚刚往陛下那边去了。”

  “列将军，帮我截住他，截住他。”梅长苏喃喃道。“不，我自己去找他。”

  列战英正想着这位苏先生为何一反常态这般失仪呢，听闻他要去找靖王，便赶紧跟了上去。他直觉觉得这位苏先生现在状态并不好，生怕他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。

  到了中军营帐，走出来的静妃一脸担忧地看着梅长苏，道，“景琰刚刚已经出发了。”

  梅长苏只觉得心神大乱，萧景琰临走前仿佛沥血的话语言犹在耳。

  他说，你有没有想过我。

  你有没有想过，萧景琰的心也会冷，会痛，会绝望？

  他心神激荡之下竟吐出一口血来，然后眼前一黑，竟晕了过去。